【岩荼】无妄之灾 06
*原剧向，涉及第二季剧情
*小连载，OOC
光。
昏黄的灯光穿过眼皮，照入混沌的脑海中。
神荼从迷糊中苏醒，湿漉漉的西服紧贴在身上，在初秋的清晨更是寒冷，他下意识地往热源靠去，直至胸膛贴到某处，他才惊得意识迅速回笼，徐徐睁开眼，脑袋停滞了几秒才发觉自己正伏在安岩的背上。
安岩似是察觉神荼醒来，他侧头蹭了蹭神荼搭在他肩上的手臂，轻柔地说道，“没事，睡吧。”
那话语就像一根轻挠过心底的羽毛，让心止不住狂跳。神荼不知为何感到眼皮有千斤重，他再次阖上了眼睛，任由意识飘离。
黑夜的面纱在破晓时分被悄然揭开，朦胧的疏星依旧挂在灰蒙蒙的天空上。
处于闹市的独栋公寓在黎明时分灯火通明，透光的窗帘可见屋里忙碌的身影。
阿赛尔坐在卧室的沙发上，端详着手里的金球，只见其表面刻有各异纹路，如同钥匙的齿痕。他试了好几种方法也未能打开手中的“古图”，气馁地瘫倒在沙发上，余光正好瞥见还在神荼床边转来转去的安岩。他前去一把夺过安岩手中的绷带，略显霸道地催促道，“我照顾他，你去休息。”
“我不困，你去吧。”安岩没有听出逐客令的味道。
“你！”阿赛尔刚要发作，卡卡雅便推门进来。
卡卡雅倚在墙边漫不经心地说，“T.H.A问我们进展如何。”
房间内突然陷入如胶般粘稠的沉默，毫无关系的线索打破了平行，在某一点连结在一起。
阿赛尔攥紧了手里的金球，凝视着昏睡中的神荼，沉着地说：“告诉他们，我们任务失败，待重整后再出发。”
一楼的大厅被清晨寒气所笼罩，脚边的暖炉似乎起不了半分作用。
安岩终是被阿赛尔赶了出来，他想起什么似的，正想往楼上跑去，却被卡卡雅拦了下来。
卡卡雅把泡有热可可的马克杯塞到安岩手上，嚷道，“不需要你瞎操心。”
安岩捧着热可可若有所思地坐在餐桌旁，抬头望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卡卡雅，低声问道，“你知不知道神荼刚才在教堂里用的是什么法术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卡卡雅翘着腿漫不经心地道，“但我猜跟‘召唤术’差不多。”
“‘召唤术’？”安岩重复道。
“要实施召唤，就要准备‘媒介’和‘祭品’。”卡卡雅喝了一口热可可，故弄玄虚地说，“如果他的惊蛰是‘媒介’，那‘祭品’是……”
“那代价是什么。”安岩握紧了手中的杯子，甜腻的可可也无法舒缓他的情绪。
“大概是灵魂什么的吧。”卡卡雅似是无意地呢喃道。
墙上的挂钟突然敲响，他们的心情随着这一下又一下的钟声跌宕。
纵使雨天将至，威尼斯还沉浸在庆典的余韵之中，欢乐的人群在胡同街巷里穿梭游荡，七彩的气球飘向午后的天空，碧蓝的海水倒映着两岸的桥梁楼阁。
意识终于从迷蒙中挣脱出来，神荼一睁眼就瞥见缠在身上的绷带，他悄然打量着四周，目光最终停留在沙发上——阿赛尔抱膝蜷缩在沙发上。他卷起床上的被子，缓缓地盖在了弟弟身上，顺走椅背上的连帽夹克，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间。
门吱嘎一声阖上，阿赛尔才从假寐中醒来，他抱着留有神荼体温的被子，一时无法从复杂的情绪中抽身出来。
卡卡雅端着红酒坐在沙发上，她斜眼瞄见步下楼梯的神荼。她摇晃着杯中的暗红的液体，揶揄道，“你就这么不愿意得到庇护？”昨夜她已见识过那群黑衣人的厉害，即使神荼再强大，一人也难以招架得住，单枪匹马等同送死。
神荼一言不发，低头径直向门口走去，手刚碰上门把，一把锃亮的刀子从他背后飞来，锋利的刀尖一下没入了门中。
“我最看不惯你这种油盐不进的人。”卡卡雅不屑道。
神荼套上兜帽夺门而出，他伸手摩挲着衣袋里的死海古图，心如同一片被开凿得坑坑洼洼的冰原。他拐进一条人山人海的街道，朝着罗平给他安排的那套公寓走去。
小广场上游人如织，写生的人坐在广场的边缘，用绚烂的色彩记录下眼前的精彩。醉心意大利歌剧的旅客纷纷围住歌唱者，人群堆里不时传来震耳欲聋的掌声。
安岩搂着一大纸袋的食材，哼着耳闻的意大利小调朝着公寓的方向走去，他不知觉间误入了鸽子群中，受惊的鸟儿扑棱一下翅膀，越过喷水池向着天空飞去。在羽毛纷飞中，他却和伫立在喷水池旁的人对上了眼，那人的蓝眸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，唯独停留在他身上。他那声神荼不出一瞬被淹没在周围的声响中。
神荼不顾安岩的叫唤，转身隐匿于人群之中，随着人流来到了宽敞的大运河边上，如月牙般的贡多拉停靠在木块搭成的码头上，海水的咸涩味扑鼻而来。他随意登上一艘贡多拉，立于船尾的船夫摇着橹，细长的木杆捣碎了满城的倒影，船摇摇晃晃地离岸。神荼凝望着远处的水域，压下心中的所思所念。
“神荼——！”一声呼唤划破天际，岸边突然传来连连惊叫。安岩抱着手里的纸袋，他从码头上跳了下来，踏过连片停在岸边的贡多拉，三两下跨到了神荼的船上。
贡多拉向下一沉后，如狂风中的柳枝止不住晃动，身后的船夫诅骂了几句便把船撑了出去。
“你为何如此执着？”神荼瞄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安岩，终是问了那句本该在教堂时问的话。
如银丝的雨从云层上坠落，滴答滴答地敲打着水面。坐落在运河两岸的餐厅纷纷搭起了雨棚，游人惬意地在雨中品着咖啡，里亚托桥[1]上的商业街依旧热闹。栽在岸边的鲜花在小雨中开得更艳，沁人心脾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安岩的心跳漏了一下，他有些慌张地随口应道。话音刚落，他脱下身上的牛仔外套，一把盖在两人的头上，“上次在岛上，你是不是也用了禁术才把我带出来？”
神荼似是没料到安岩会这样问，迟疑了半秒，犹如扯线木偶般僵硬地点了点头。
“答应我，别再这样了……”安岩偏头凝视着神荼，两人视线相撞。他还是第一次近距离去看神荼的眼睛，那是一种澄澈而纯粹的蓝。他觉得自己就像坠入海中，身体在冰冷和窒息中挣扎，又在美丽和深邃中迷失。他缓缓靠近，彼此的呼吸交叠，温热的气息灼烧着四周的空气，直至肌肤相抵，他才意识两人唇瓣相接。安岩瞬间涨红了脸，他羞得在船上不断用手比划着，“不，神荼！那个我……对不起。”
神荼原本苍白的脸，一下变得如番茄般通红。他低着头任由微长的刘海遮住漂亮的蓝眸，不论他怎么调整呼吸，也无法平复狂躁不止的内心。
夜幕降临，贡多拉越过明灭的光影，缓缓地向岸边驶去，哗啦的雨声成了唯一的旋律。
雨淅淅沥沥地下着，下落的雨珠击碎了水洼里的倒影，整座水城犹如被一阵灰雾笼罩。
“安岩，”神荼站在码头上，他背对着安岩，头也没回地说，“我们就此别过。”
“你要去哪！”安岩望着神荼落寞的背影，心里有道不尽的心酸。
神荼不语，他拉上兜帽，一个瞬移便消失在绵绵的雨幕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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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释
[1] 里亚托桥：威尼斯最具代表性的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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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超清意大利】漫步意大利威尼斯大运河-里亚托桥 2019.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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